发汗后,烧针令其汗,针处被寒,核起而赤者,必发奔豚,气从少腹上至心,灸其核上各一壮,与桂枝加桂汤主之。。汉。奔豚气病脉证治第八。
胡希恕:
这个方子不但我用,我们一个同事赵绍琴遇到一个奔豚(病人),和这个(症状)一样,他就给吃这药,吃了就好了。“发汗后,烧针令其汗”,太阳病开始用麻黄汤发汗,发汗表不解,我们应该用桂枝汤再发汗就对了。这发汗表不解,是经常碰到的情形,病比较重,吃麻黄汤,完了表还未解,这时不要再吃麻黄汤,要改桂枝汤,这是正当的治疗手续,但大夫没有这样做,而是“烧针令其汗”,烧针令其汗这可很凶,以火劫汗,在《伤寒论》上你们看看太阳中篇,后面那几段都说这些。烧针令其汗,必使大汗出,“以火劫发汗,亡阳必惊狂”,汗出得太多,古人谓之亡阳,人非惊狂不可,所以奔豚是在惊发的基础上得之的。开始就由于烧针令其汗,针处又被寒,被寒就是感染,所以“核起而赤”。一烧针开始大汗出,这个人的机体已经受到一种刺激,就容易得惊发。又见“针处被寒,核起而赤”,针刺的地方按现代的话说感染了,肿了,这又给人加重刺激。既烧针,烧针针处又被寒,核起而赤,重复给人身体刺激,一定要得奔豚。《伤寒论》上说的以针劫,以火劫发汗亡阳必惊狂,这是《伤寒论》上说的。在惊狂的基础上,针处又不谨慎被寒,就是感染了,再给机体以刺激,非发奔豚不可。
那怎么办呢?发奔豚就感觉气冲少腹,上冲胸咽,“气从少腹,上至心”这是句简单的话,上面已经都交代了奔豚的证候,这里只是说气从少腹上冲心。应该两方面来治疗,一方面治针处被寒,用灸法,灸其核上各一壮,来治针处被寒那个红肿的地方,(另一方面用方药)然后与桂枝加桂汤主之。桂枝主要治气上冲,这应该很清楚。为什么用桂枝汤的原方加减?虽然是大汗后,表还是不解,还是用桂枝汤的基础。但是奔豚发作得厉害,所以用桂枝降冲气,桂枝又加上量了。古人说桂枝泻奔豚气、泻肾气,这是古人的说法而已,古人通过实践,总结出一个一个方证的这个规律。如果气冲厉害加桂枝,这是对的。桂枝治冲气,这是事实,可冲气是不是肾气,这是有问题的。但古人没办法,这只是他心里所想、所猜测的看法,(不一定对。我认为)恐怕与肾没关系。底下这个苓桂枣甘汤与肾有关系,还值得怀疑(编者按:此处的意思推断为或许还有可能),这个根本不是(桂枝加桂汤与肾根本没有关系)。
(桂枝加桂汤)表不解,“大汗流漓,表必不除”,开始发汗表没解,应该用桂枝汤,没用桂枝汤,用火劫迫使大汗出,大汗流漓,表还是不能解。那么在错误治疗的基础上,这个人由惊变成奔豚。这种证不是个实病(编者按:此处实病,似乎不是虚实之实,而是指与神经官能类型疾病相对立的实质性疾病),现在说就是神经官能症,发作起来,就这个样子,过去一会儿就没有了。但这个人的表证还存在,什么表证,桂枝汤证。所以在桂枝汤的基础上加桂,治气上冲,这个我们以前(《伤寒论》中)也讲过。桂枝,原来是三两,现在变成五两了。芍药、生姜、大枣、甘草,还是桂枝汤的原方,这个药,当然还是解表。同时,加重治疗气上冲,奔豚也可以治,奔豚证,这个方剂最常用。
倪海厦:
如果一个病人已经被发过汗了,就代表表症没了,结果『烧针令 其汗,针处被寒,核起而赤者,必发奔豚,气从少腹上至心,灸其核 上各一壮,与桂枝加桂汤主之。』大家在伤寒论念过这个桂枝加桂汤, 桂枝加桂汤其实就是肠子里面大便的臭气,渗入血管里面去再进入 肝,然后回到心脏里面。心脏本身是君主之官,本不受病,现在有浊 气逆行回来,就会引发奔豚,心脏会跳得很快,在这个时候我们会使 用桂枝加桂汤。
连建伟:
实际上《伤寒论》也有本条条文。病人已经发过汗,再用一种烧针、温针让他发汗,如此汗出过多,阳气受损之后,寒邪从针孔侵入,所以叫“针处被寒”。体内阴寒之气太甚,影响到心阳,所以使得气从少腹上冲至心,而发作了奔豚。此病可内外兼治,外面得病的地方用灸法,灸一壮,用艾绒放在它皮肤上点着,艾绒是温热的。内治可用桂枝加桂汤,这个方就是桂枝汤再加桂枝二两。桂枝汤原有桂枝三两,现在再加二两桂枝,变成五两,所以叫桂枝加桂汤。因此同样是五味药,但方名却变成桂枝加桂。为什么叫加桂,就是桂枝的剂量加大,温其心阳,因为受了寒,心阳不足。阴寒之气影响到心,所以用桂枝来温心阳,而且桂枝能够降上冲的阴寒之气,所以加大桂枝的剂量,名桂枝加桂汤。有的书上说桂枝加桂汤有两种说法,一说加桂枝,一说加肉桂。实际上他们都没有好好地看古书。古代桂枝跟肉桂是不分的,在唐以前这两味药是没有区分的。唐代《新修本草》专门有记载。它说就是“小嫩枝皮”,桂枝就是用桂的小的嫩的树枝的皮。又叫肉桂,又叫桂枝,又叫桂心,实际上是一个药。古代没有分,后世给它分开,有桂枝,有肉桂,实际上当时并没有区分。所以张仲景《伤寒论》中“更加桂二两也”,可更加桂枝或肉桂二两。所以《金匮》肾气丸我们现在用的多是肉桂,原书用桂枝一两,附子一两,没有说用肉桂一两131的,没有这个版本,古书就是这样。现在一般认为肉桂温肾阳的作用好一些,所以《金匮》肾气丸多用肉桂,但是古代用桂枝,正如《新修本草》记载,“小嫩枝皮,肉多而半卷,中必皱起,其味辛美,一名肉桂,亦名桂枝,一名桂心”。这里有个医案,蛮有意思,是岳美中先生的医案。岳美中是国内中医界的泰斗,他的故乡在河北唐山,当地在1976年曾经发生大地震,死掉大概有几万人,不过现在建设得很好。在1973年,岳老故乡老友娄某某的妻子,70岁,患呕吐腹痛1年多,远道到北京来找岳老看病。岳美中先生当时在中国中医研究院,问她病情,腹痛有发作性,先是呕吐,随即在少腹部结成瘕块,而且伴有疼痛,当肿块慢慢大时,疼痛也会慢慢厉害。岳老说瘕块是假的,是气造成的,而不是瘀血,同时气从少腹上冲到心下,苦闷欲死。随即冲气慢慢的降下去,痛也减下去了,块也慢慢消了。终于痛止块消,好像正常人一样。按照他讲的这些症状,就是所谓中医的奔豚气。奔豚气讲气好像小猪往上奔突上冲的形状。《金匮要略》讲得之于惊发,就是惊恐刺激的意思,凡是精神的刺激都是属于这个范畴。患者女儿突然亡故,白发人送黑发人,所以悲哀过甚,情志不舒,故得这个病。岳老给她用张仲景的桂枝加桂汤,说明病人还是有阳虚的情况,症状上没有写她的舌苔。桂枝加桂汤,桂枝原方应该是五两,按照折算当用五钱,大陆上一钱等于3克,即桂枝15克。其他按照桂枝汤的剂量折算,一天一剂,水煎温服,吃了十四剂,奔豚气大为减轻,肚子里有点响,呕过一次,因为呕吐,所以按原方加半夏、生姜和胃降逆止呕,再吃10剂以后,心下微微有点痛,头也有点痛,大便比较干。左关脉弦,是肝胃之气上冲,于是再给她用温补脾胃的理中汤,在此基础上再加肉桂、吴茱萸以散肝寒、降逆气,吃了以后就病好了。岳老在病案后有个按语:“桂枝汤原本治太阳中风,汗出,发热,恶风证。而仅加桂枝量后,则治奔豚气,因此医生在处方用量上岂可掉以轻心”。一个药用多少剂量不能稀里糊涂,要动脑筋。不动脑筋,分量乱开,就吃坏了。所以岳老说一个方剂量一变,就变成了另一个方,所治的病也就不一样,所以医生绝不能掉以轻心。 我是北京中医学院第一届研究生毕业的,当时岳美中先生招研究生,我当时报考他的研究生,我在1978年8月第一次到北京,去他家里,他家的房间里挂了一副他亲自作的对联,叫“治心何日能忘我,操术随时可误人”。“治心何日能忘我”,治理自己的心,到哪一天能够达到忘我的境界。“忘我”就是一切都想着病人,一切都在研究医书,研究病,想着人家,不想着自我,叫“治心何日能忘我”。“操术随时可误人”,“操术”就是说我们做医生的,我们操的是医术,随时随地可以殆误人,把人家给治死,或者把人家给治坏了。所以当你要治好病,就必须要“治心何日能忘我”,要治自己的心,要一心一意,要放在病人的身上,要放在医书的研究上。“治心”,到哪一天才能达到忘我的境界。因为人都是有私心的,不一定能够全心全意为病人,所以岳老就勉励自己,这副对联是他自己作的。岳老会写诗的,写了上千首诗,去世以后出版过一本很厚的诗集。所以我把这副对联记下来,我现在也经常用这副对联来勉励自己,要无我,要忘我,一个人老是想自己,不关心人家,不关心病人,那怎么可能做得了好医生呢?所以岳美中先生道德品质是很高的,他确实是相当了不起的。
奔豚气病脉证治第八。本篇主要是讲奔豚气病。这个病叫奔豚气,“豚”,就是小猪的意思。古人观察小猪,小猪是笔直走的,它不会回头走。这个病发作时,病人感觉有气从少腹冲上来,一直冲到喉
仲景之寒病的条辩:相关经方《桂枝加葛根汤,甘草干姜茯苓白术汤》